后来他们的父亲,老头子死了,为了给他送葬和分配他留下来的一点儿遗产,他们弟兄三人都收拾好行装,日夜兼程,赶回家去。留在家里的那个儿子当然准备了举行葬礼时喝的啤酒,而且啤酒准备了很多,银酒杯和锡壶碰得越响,年轻的三兄弟讲话声音就越高,他们都竭力吹嘘自己的学识。没过多大会儿,他们就为他们三人之中到底谁的学识最高而争吵起来。什么也没学的农民对这些一窍不通,他也没有在学问上和他们竞争的想法。
“我可以把我两只眼睛挖下来,”其中一个说,“然后把它们再装上去,看起来还和从前一样好!”
“这有什么了不起的!”另一个说。“我可以把我的肚子剖开,取出内脏,然后再把它放回去,我仍然和一个好人一样。如果你们行的话,也照我的样子试试看!”他说。“那些玩艺儿你们也值得吹嘘呀!”第三个说。“只要有两只手,做这样的手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。因为我可以让你们砍掉我的双手,我再把它们重新安上,而谁也看不出来这双手是被砍掉过的!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!”
老大力他对所有这些学识一窍不通而不安,因为他根本不会这些东西。
半夜里三个大夫都躺在那座屋子里的一个小屋里,他们到了那里,就开始像他们说的那样干起来。一个挖下了自己的眼睛,另一个剖开了自己的肚子,第三个则让别人砍下自己的双手,就这样他们都躺在了桌子上。
太阳出来的时候,女佣人走进那间屋子看看客人是否正好醒来,老妈妈可以给他们端进早上喝的东西,这时女佣人看见了桌子上面令人作呕的东西。
“唉呀,真惨啊!”她一边叫一边赶忙去拿只桶来,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弄到桶里,然后就把脏东西倒在了猪食桶里。
“我的有学问的儿子们怎么了?”当女佣人又回来的时候,老妈妈问。
“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,”女佣人说。“他们一定是一劳永逸地睡着了,但是上帝知道他们后半夜怎么样了。我相信我看的没错,他们是在那里把他们的老父亲拉到桌子上解剖了,我早上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。”
“我的天啊!”老太太不安地说。“上帝呀,你干了些什么呀,你可不要动。这正是他们要做的,这是大夫的本领,你懂吗?”
老妈妈讲这话的时候,小猪们正在那里会餐。但是女佣人很机灵,她赶忙来到牲口棚里。在牲口棚里她抓着一只猫,把猫眼睛挖下来,又宰了一头猎,把猪的内脏都掏出来,然后又跑到一个执行绞刑的山坡上,因为还真有运气,那里刚刚绞死一个盗窃犯,她把他的两只手割了下来,然后她把这些东西都抱进去放在桌子上。她想,现在大夫们可以施展他们的才能了,他们也的确干了一阵子。他们一醒过来,就都抓着了各自的那一部分——他们以为是他们自己的——他们一个个都认为自己医术高明而趾高气扬。他们三个都很同情当农民的哥哥,因为他连一点学识也没有,然后弟兄们就分手了,有学识的三兄弟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。
又过了一年或一年左右的时间,最大的兄弟要结婚,他当然要请自己有学识的三个弟弟来参加婚礼。他们开始讲起自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之后过得怎么样。他们当然挣了不少钱——这是不言而喻的,因为作为一个医生可以用一只手抓钱,用另一只手行骗,而没有人对此进行指责。但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真正过得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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